【风雨生信心】3

天上人间,家在哪里?

 

文/单单

 

 

独自站在白雪中,渺小得像只蚂蚁的我突然发现:我是公主!因我认神这位大人物、天地的国王作父亲!

 

「春节一定要回来过年。」爸在手机中说。那是呼唤。浓浓湖南乡音中透出的思念很长。而从这个号称「世界工厂」的小城到家乡,搭车只消六个多钟头,路途不长⋯⋯。

 

想家

 

春节来了。台资电子厂交谊厅中电视萤幕里,火车站汽车站,人山人海,有人手撑雨伞,有人身穿雨衣,手上、背上红橙黄绿蓝各色大包小包,一张张脸都皱著眉。家乡电线杆折了,树倒了,墙歪了⋯⋯,从天上倒下大把风、大把雪!我从没见过这种场面。家在哪里?白茫茫一片!是春节来了,还是大难临头?

 

我拨手机给远哥和敬姊这对夫妻,说心事。「回家当然好。可媒体报导,今年中国气温很怪,春节不下雪的华南,已连著下了几场大雪!火车汽车都走不了!几万人都在车站过夜,温总理还去慰问大家。妳怎回得了家?」他们急了。

 

爸的呼唤怎能不答应?我是他的惟一。我也著急:「大人物能帮我回到家!」他们领我在电话里向大人物求助,我放了心,隔天就上路。

 

一票难求的汽车里,挤得我的心情像灰冷的天,望著情侣、夫妻、爸妈、孩子等各种组合队形,不禁想起遥远童年的家。

 

▲2008年1月,宣城—供电所员工冒著大雪抢修线路。

 

从前

 

我五岁以前,爸妈的恋情,是中国现代版的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。但妈的甜美温柔遭人忌妒,三番两次说话狠毒深刺妈的心。一天,她喝下农药!肝肠寸寸断裂⋯⋯,留下我和三岁的妹妹。家,没了。

 

我十五岁孤零零到城里,打小餐馆杂工两年,后来进入电子厂生产线。台湾人说,人生海海。世上只有自己才能疼爱自己!我常和死党混K歌房、溜冰场,逛女人街。当个月光族,我愿意!深夜睡不著时才会想起老爸──又病又弱,教我不敢去想。

 

那天,爸说在外打工的妹妹,打手机告诉他「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女儿」,就掛了电话。这又是一场诀别吗?从此,爸和我再也找不到她!「三年来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世界是髒的,还是乾净的?老天爷啊,千万拜託还给我一个乾净的妹妹!」我对天大喊。

 

▲2008年2月3日,华中、华南大雪封路,供港澳食品运输出现困难,不少运猪和运牛的车辆困在途中。图为挤塞在京珠高速公路湖南段的车辆。

 

脚步

 

如今爸只剩下我,我怎能拒绝他的呼唤?不能!我要常常回家!今年过年我就满二十岁了⋯⋯。

 

「前面的路冰雪太厚、太危险!车走不了!所有人统统要下车!」司机大喊,打断我的回忆。一下车,整个人就像被丢进冰箱。四顾茫茫,要回家,只能走路──在数吋厚的雪地走十多个钟头!

 

这几天媒体说,有人在雪地走太久,到家时双腿已成冰棍!医生救不了,只能锯掉!我开始对自己信心喊话:「加油!我有最稳、最大的靠山!」寒风细雨打在脸上,刺入骨髓,大地上没有人烟,天色已晚。我,冻!饿!累!但有大人物领路,我只管衝!

 

▲几十万名乘客守候在广州火车站广场,大雪和冰灾中断了通向北方的多条铁路动脉。

 

看见

 

大地像穿上丝绒白袍,一棵棵白松像展开双臂的天使,使我想起远哥、敬姊初来工厂就是一身白衣。凡是他们见过两、三次面的人,以后再见时就会伸出双臂热情拥抱。那拥抱彷彿来自天使的。「我也要抱抱!」我常向敬姊勇敢喊出渴望。被拥抱当时,就像回到一个暖烘烘的家。

 

记得他们说,神的心愿,就是要人人都能「洁白如雪,回到天上父亲永恒的家!」这和我眼下四处乱窜的生活沾边吗?有啥用?遊子的家在哪里?当时不明白。

 

▲湖南郴州,一辆小巴因为结冰的路面而被困。五十年未遇的恶劣天气几乎冻僵了东南部的几个省分,也将高速公路上的汽车困在路上。

 

独自站在白雪中,渺小得像只蚂蚁的我突然发现:我是公主!因我认神这位大人物、天地的国王作父亲!祂的能耐胜过泱泱大国的总统。雷电雨雪,都遵祂的命令。蓦然间,山林厚雪中有路探出头来!

 

前方有光出现,一个人影愈来愈大!我拔起陷在雪地里已麻木的脚,向祂奔去⋯⋯。天光中,我仰头感谢。天上人间,父在,家在。

 

 

作者小档案
单单,生在台湾,遊学美国,旅居中国,嚮往神国服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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