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直銷面對面

文／李錦苓

直銷（Direct Sales）按照臺灣直銷協會的定義，就是以面對面的方式，直接銷售產品及提供服務給消費者，銷售地點有別於永久性零售商店，通常是在消費者或他人家中、工作場所，或其他地點。直銷業的組織架構與獎金制度，種類紛陳，其中以多層次傳銷（Multi-Level Marketing）最具爭議性。這種銷售方式，雖然合法，但多年來為教會帶來小致紛爭、大致分裂的困擾。

為什麼基督徒也湧入傳銷行業？

傳銷有四項特殊的優點：

1. 不須要任何專業訓練、學歷、經驗，人人都可以加入，起步經營。
2. 工作時間有彈性，適宜兼職，對於家庭主婦、單親媽媽、收入不足的上班族都提供了便捷的賺錢管道。
3. 不需投資大筆金錢，就可以自行創業，成為「自家老闆」，藉著層層吸收的下線，儼然成為自己建立的傳銷網絡的「領導人」。
4. 採用倍增的行銷手法，據說，在極短時間內能致富，聚積養老所需而提早退休。姑且不論其實際可行性，這一點是許多人心動且縱身而入的主因。

對於那些家庭經濟短絀的，或是上有高堂、下有幼兒需要照料的，或是在工作上有志難伸的，或是期望自行創業卻苦無大資本的，傳銷行業不啻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就業平臺。

也因著這種種好處，有些基督徒投入傳銷行業，更有人抱持美善的動機，聲稱加入傳銷是為賺取更多做主聖工的費用，以及創造更多傳福音的機會。

靠賣產品能賺錢嗎？

多層次傳銷人員有兩種收入來源，第一、經由銷售產品而獲得利潤或零售獎金；第二、由直屬下線或由直屬下線的下線及再下線獲利，從他們的銷售額、購買額或團隊的總銷售額中賺取佣金。

傳銷人員都會振振有詞地辯稱他們不是非法的「金字塔詐騙」（Pyramid Scheme，俗稱的老鼠會）。金字塔詐騙或老鼠會最為人詬病的兩項特質是：第一、沒有實質或高品質的產品，只以拉人加入來賺取人頭佣金；第二、以浮誇不實的高收入誤導對方，使人懷著不切實際的期盼加入。而傳銷公司都不承認這兩項特質，每個傳銷公司都會以各種精美文宣資料，證明他們的產品精良，多麼地與眾不同，絕對不是老鼠會之流所能比擬。至於浮誇不實的收入，那更是不可能，他們會秀出自己或上線的獎金支票來證實所言不假，那不但是一張數字驚人的支票，還會加上一句：「這只不過是這個月的獎金喔！」

真的是如此好賺嗎？筆者來美近卅年，歷經安麗（Amway）、如新（Nu Skin）、優莎納（Usana）、玫琳凱（Mary Kay）等傳銷人員多方遊說，產品由化妝品、清潔劑到保險投資，雖各有不同，但他們異口同聲都說：「我們的產品絕對好，但是靠賣產品賺不到大錢，要發展下線，有強的下線就穩賺了！」道理十分簡單，因為個人或家庭能消費的產品畢竟有限，其利潤不足以吸引人，而要客戶再回頭訂貨又須等候多時。

況且一個人的人際網絡畢竟有限，單靠自己拼搏，只能賺取微利。更有研究報告指出：挨戶兜售的多層次傳銷員，平均而言，並沒有淨賺值（註1）。

傳銷的祕訣在於向周遭的親朋好友銷貨，並吸收訓練他們成為你的下線，他們再去銷貨，同時也再去吸收訓練下線⋯⋯，如此層層經營下去，成為多層次傳銷架構，根據某公司的主管級說明書，你就可以「輕鬆地享受」六位數字的年收入。

還能賣給誰？

馬太福音廿五章，耶穌以三位受託管理家業的僕人，來說明神喜悅我們按著自己的才幹，善用資源，誠實經營以謀利。箴言卅一章，才德的婦人正是一位善於開源節流、理財安家的例子。從事任一合法又合乎道德的工作都是應該的，問題是傳銷工作的本質是否會使我們的心遠離了神？

翻開某公司訓練傳銷成功的一份教戰手冊為例（註2）：

＊第一步是心態重整。每天反覆聆聽公司的成功願景錄音帶和看錄影帶，以強化內在的自信，改造出成功的形象。

＊第二步是訂定目標。清楚具體地寫下每週期盼的收入，夢想的轎車、豪宅，希望的豪華假期⋯⋯，並經常提醒自己，使這些目標進入你的潛意識，成為牢不可破的慾望和一切行為的驅動力。

＊第三步是付諸行動。從短期目標著手，例如在六個月內，每四週賺美金一千五百元，則需要每個月發展三個下線；發展三個下線，則需要向十二個人介紹生意計畫；想向十二個人介紹生意計畫，則需要邀請二十四個人。

換句話說，半年內你要邀請一百四十四個人，向其中七十二個人介紹生意計畫，發展其中十八個人作你的下線。根據親疏遠近列出最有可能吸收的名單，很難想像有多少人可列出一百四十四個人可供邀請？

資料顯示，至少50%∼70%的傳銷人員會在第一年知難而退，你和所有的下線就必須繼續不停地賣產品、發展新下線。有人忍不住要問：還能賣給誰？還有誰可成為新下線？

遠離神乎？

傳銷訓練是一個扭轉心思意念、使人遠離神的洗腦過程。表面上看來很好，建立自信，鼓勵奮鬥，成功指日可待。這和一般坊間商業推銷術的基本訓練相仿，改造自我形象，使「『我』能，『我』可以做到！」的觀念成為人格的一部分。因為有些人在成長過程中受到傷害，變得自卑畏縮。然而，基督徒自我建設的根本是相信「『神』能」。靠著每天靈修與神親近，藉著神話語的供應及聖靈醫治，如此重建的自我形象才有根有基，與高舉自我迥然不同。

一般傳銷皆以物質報酬作為汲汲營營的目標，成為一切辛勤工作的動力。訓練過程中更推崇物質的魅力，使人成為物慾的奴隸而不自覺，很容易在人與人之間造成更多的爭競、嫉妒與紛亂。「一個人不能事奉兩個主，不是惡這個愛那個，就是重這個輕那個。你們不能又事奉神，又事奉瑪門。」（馬太福音6：24）以物質作為人生追求的目標時，已經將神由心中的寶座上挪移開，讓「賺錢」坐在上面，成為偶像膜拜。

基督徒該有一顆清潔的心，倚靠神的大能來面對每一天的挑戰，其努力奮鬥的動力應是回應神的恩典，並且效法耶穌服事眾人。「不要將我父的殿當作買賣的地方。」（約翰福音2：16）讓我們聽見耶穌那深深的嘆息！願在僅存的年歲，愛神更深，回應祂的愛更多。

註（1）Robert L. FitzPatrick, The Myth of “Income Opportunity” in Multi-Level Marketing,  2005, p3.